第二百七十五章 抽刀断水流(1/ 2)
竞庭歌在蔚宫戎马苑磨阿姌之事。
申时要去上官府拜会,虽是另有所图,到底源头同一;而她直觉得此事不能再拖,若有隐情,须尽快知晓。
“她在祁宫多年,与十公主长久相伴,感情笃深;一朝事发,后者对她自是怜惜大过怨恨。筵席上喝了酒上了头,对面又正坐着上官妧,一时气大,说些轻重不分的话也是常情。”
慕容峋人在马上,竞庭歌在他旁边。两人并驾缓行,两匹坐骑皆通身瑰紫——
正是整个青川独二无三的飒露紫。
四下无人,戎马苑戒备森严,便是霍启也只远远候在马场边上。
“我实在搞不懂你,”竞庭歌有些来气,“从我回来那日到今日,对起此事来你总这般,”她找不到合适措辞,顿了顿方继续:“试图将事态严重程度往轻了描。顾淳风那番表现,若不是装的,”定不是装的,那点子城府还支撑不起这么强的唱戏技巧,“上官姌多半已经不在人世了。”
她转脸看他,目色深而利,“但凡断事定论,尤其关涉时局利害,都是作最坏打算,然后谋最稳妥策。你倒好,这也常情那也常情,都是常情,顾星朗大费周章排个局请我吃饭做什么?”
“你是我蔚国使臣,又是珮夫人师妹,于情于理,他都该设宴款待。古往今来筵席千万,难道场场都是鸿门宴?阿姌之事,阮雪音和上官妧对你各有交代,一个是你师姐,一个是我们的人,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你当真放心?”竞庭歌继续看着他,冬日劲风从他棱角分明的侧脸上刮过,擦出无声巨响。
“看路。”慕容峋沉声,目不斜视,“骑个马东张西望,真以为摔不了是吧。”
“这么慢又是大平路,摔得了才怪。你少转移话题。”她也沉声,沉而冷而烈,“你们一开始就不放心,且是相当不放心,所以让我千里赴霁都亲入祁宫打探。阿姌这些年在那边绝不止于传信;她如果死了,一定还有其他事。大事。而你们不想让我知道。”
她勒马骤停,逼得慕容峋也不得不停下,开阔戎马苑上空接连两声嘶鸣直蹿九霄。
“顾星朗今番表现,反正我是看不懂。你们又看懂了么?究竟什么事连我都要瞒?是你想瞒还是上官朔想瞒?”
慕容峋再次挣扎起来。他不是易陷纠结之人,哪怕在娶与不娶阮墨兮一题上,也只是集中挣扎几个时辰后便下了决断——
当然也是受了些竞庭歌果断支持的影响。
或该说刺激。
而此刻这件,真要论及厉害关系,前者不及其万一。
因为一旦启口,便是连环揭底。哪怕一时揭不完,也自此开了豁口。
越少人知道的秘密越可能永远是秘密。
往事已矣,封存是为上策。就连打开豁口的机会都不要放出去。上官朔是对的。
但如果顾星朗已经知道了呢?
要命就要命在,呼蓝湖家宴上明明有事发生,却无法确定结果。顾淳风的表现自然激烈,而顾星朗的淡定又过分真实——
至少依据竞庭歌表述,顾星朗全程反应平淡,平淡得瞧不出任何痕迹。
杀父之仇,饶是对方心性定力再强,当真能佯装不知至此么?无论此番应对竞庭歌,还是近来与自己通信,又或在邦交事务上的态度及处理方式——
完全不像有所察觉。
那么也许,可能,往好了想,他并不知道。毕竟阿姌生死未卜。一切都只是上官朔对半开的猜测。
——如果顾星朗根本还不知道,自己何必主动打开豁口?哪怕是对竞庭歌。
数日前他与上官朔在御徖殿密议,后者也作此论。
“是上官朔要你瞒吧。”他沉默的时间太长,竞庭歌冷哼,面露讥诮,“说什么上官妧是我们的人。她是你们的,不是我的。有关上官姌始末,她对我说的尚不及阮雪音多。而她托我带回来给上官朔的那封信,”她再嗤,“回程路上我已经拆了。”
慕容峋眉心一跳:“你拆了?”
“你紧张什么?若有所获,我还在此跟你费口舌?”她切切,“真是好重的防范心好强的手段,那封信,”她停顿,“满纸空白。一个字都没有。”
提示:本小说不支持浏览器转码阅读,请退出阅读模式或转码阅读既可正常观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