戾止卷 第10章 惊鸿怀居(十)(1/ 2)
不晓得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感觉到热的,即便是睡着,也会不自觉地向凉处靠近。
原本他的身躯比她要暖和得多,可不知为何她的身体突然诡异地热了起来,头也很痛、很沉重,因为难受所以想要清醒,却又因为难受而醒不过来。
“桥儿,桥儿。”
他如此温柔又急切地不知唤了多少遍,甚至用真气强行改变她的意识,她才不情不愿地睁开了眼睛。
视野很黑,她努力地清醒过来,只能大概地在暗中看到他的轮廓。他的手抚上了她滚烫的面颊,凉凉的,她不禁沉醉一般更加贴紧他的手心。
“桥儿,你在发热。”见她有了意识,他轻声道,“先别睡,行如晚上有值夜的人,也随时备着伤寒的药,我去拿一些回来,你乖乖喝掉再睡好不好?”
越溪桥下意识地就想点头,但及时想到了更重要的事,晃了晃脑袋离他的手远了些,难受地在枕上蹭来蹭去:“……什么时辰了?”
付惜景沉默片刻才回答说:“快到子正了。”
子正?子正,似乎……
想起与须桓约定的时辰,她受惊一般猛地坐了起来,险些因为头痛又躺了回去。付惜景也起了身,扳住她的肩膀说:“桥儿,不走了好不好?”
“不行,今晚不走,谁知道明晚还会再出什么意外。”她的嗓音沙哑了许多,而且在刺痛,整个人依然晕晕乎乎的,但依旧强忍着,“他的人不会等我太久,但我现在出门还来得及。”
越溪桥抬起手臂想要掰开他放在自己肩上的手,掰不开,于是很想哭,难过地抬起脸嚷他:“你放开我,让我走!”
“不走了,桥儿,跟我回去。”付惜景立刻拥住她,没用多少力就让她一动不能动了,“我不会再做任何可能会伤害到你的事,以前的事我也会好好同你解释清楚。我们之间的误会太多了,但这些都是可以避免的。”
越溪桥觉得自己的脑子实在转不过来,心却是本能地疼了一下,更能意识到自己是想要答应的。
但她还是冷声拒绝了:“我不,你放开。”随后开始扭着身子挣扎,想哭却又流不出泪,不觉更是委屈:“你放开,你别再欺负我了。你凭什么不让我回水镜轩,你凭什么还要限制我的人生,你滚啊。”
他贴在她背上的十指屈紧了,狠狠地抿了下唇,僵硬地放开了她,侧身移去一旁。
越溪桥像是扑了个空,上身不稳地向前倾去,双手一下撑在了床沿处。她自己又静了静,甩了甩头,不再去感受他的气息,下了床。
罗袜很薄,双足触底时明显能感觉到凉意,她被刺激得更加清醒,定了定神,完全站起了身。
没有犹豫,她起身后立刻朝前走,坐在床上的付惜景却是颦了眉,抬起手,动用真气将已经走到房间中央的她扯了回来。
“穿鞋。”
没等她反应过来自己身在他怀中而开口继续嚷时,他先这样说,一手揽着她的腰,俯下身,一手捡起她的一只靴子,松了手抬起她的小腿帮她穿好。
另一只也穿好时,越溪桥才有意识地摸了摸他放在她腰间的手,虚阖着眸没有说话,自己又站起来了。
想必有他为她输了些真气入体的缘故,她的气力恢复了些,这一回便走得很是顺利。开了门,轻手轻脚地将自己移到门后,毫无留恋地又将门合上,她背靠着门呼了口气。
以防失火,客房之外的空间是不会燃蜡烛的,故而在天亮之前也是漆黑一片。越溪桥什么都看不见,更感受不到有任何人在,只能试探地向前走了两步。
的确只走了两步,右手边不远处就传来了低沉的男声:“越姑娘?”明显不是须桓的声音。
“是我。”她说,又往前走了走,“是须馆主的人吗?”
那男子松了口气:“在下明鹤,须馆主命在下今夜前来接姑娘离开。”说着,他将手中烛台上的短烛点燃,映出自己的面容,也映出她的,不禁倒吸了一口气。
这么黑的夜,将光源放在自己的脸边,看起来其实有些恐怖。
越溪桥眨了眨眼睛,微微笑了:“辛苦阁下。”
明鹤回了神,缩了缩肩膀垂下头:“请姑娘紧紧跟在在下身后,在下会走慢些。”还未说完就转了身,烛台也照出了前边不远处的楼梯。
越溪桥一愣,忙叫住他:“现在就离开行如吗?”深深地吸了口气:“很抱歉给你们添了麻烦,我有些发热,如果不及时吃药,可能难以保持清醒。”
刚要迈出的脚步收了回来,明鹤偏头看向她:“越姑娘生病了?”这么暗,不太好看清她的面色,他想了想说道:“夜间有宵禁,馆主的意思是明日白天再送姑娘离开。在下先带姑娘去馆主为姑娘准备的房间休息,既然姑娘生了病,将姑娘送到安全的地方后,在下会为姑娘取一些药来。”
越溪桥无力地点了头:“如此,多谢阁下。”
明鹤带她去的是行如五楼,内部人员才会住的地方。须桓给她安排了一个宽敞干净的套间,进屋后明鹤才将蜡烛全部点燃,让她先坐一会儿,服药后再睡。
喝了药后她就更加困了,本想等着再见须桓一面,却被明鹤告知须桓今夜不会见她。也是,昨夜她就没有赴约,须桓那么忙的人,怎么可能会浪费三个晚上专门等她。
令她有些奇怪的是明鹤什么也没有问她,连是否将那几个魔徒搞定了这种事都没有进一步确认,似乎笃定了什么。
无论如何,他们所笃定的一定不会是对她的信任,这一点她心里有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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