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克苏鲁之影
孢子……这是一个让后来绝大部分太阳系的人毛骨悚然的名词，当然也有人根本不怕——章天河和太阳神教里的一些人不怕，因为后来他们的脑壳都挺硬的，什么东西也打不进去，然后章天河身上有那种全能干细胞，着急了就往你肉体里输血，有什么器质损伤都可以治一治，一副很难死掉的样子。
关于生物是如何操弄其它生物的意识的前面我们打过一个比方，就是铁线虫玩螳螂，其实这方面的例子非常多，一个生物把另一个生物的身体占据让后者按前者的意志去做一些事的情况在地球上很普遍。地球时代的人类有许多种脑病，最恐怖的可能就是脑虫病和狂犬病，前者是各种虫子寄生于人的大脑，后者是狂犬病毒进入大脑，前者有一定的治愈可能，后者发病就死没得商量——而且你最好在他没死的时候把这人控制一下，不然他还要咬别人，造成二次传染——其实他没发作的时候不知道咬过多少人了，因为狂犬病的潜伏期可以长达十年——就是说一个人前九年三百六十四天都好好的，跟平常人一模一样，突然有一天犯起病来见人就咬，一般人很难发现这人原来是个狂犬病毒携带者——所以要是生活里有人或者任何猫猫狗狗咬了你一口，你先狠狠揍他一顿，然后赶快去打狂犬疫苗，这个病发作了就得死。
人类的脑病是挺多的，但是大多数时候是自己发病，就是说类似抑郁、狂躁、淡漠、暴虐这一类的脑病都是自己过着过着出了点问题，或者是别的人类把你欺负得、影响得有了问题，不过这种毛病都可以治，心理科就是治这个的——但凡有别的东西进入大脑人就会出特别严重的问题，当然，我们说大脑进水和进屎造成的问题可不能算。
我们前面简单地说过智人吃尼安德特人的辉煌历史，其实人这种生物……怎么讲呢，在进化的中间有一个很大的问题是吃肉太多就要出问题，吃人肉导致的一个严重的问题就是感染朊病毒，据说智人因为吃人太多就中了这种病毒，而且这病毒是遗传性质的……这问题就严重了，这个意思就是说当初那些携带朊病毒的人很可能有后代。朊病毒本身对人类是无害的，起码开始的时候是无害的，但只要它变异一下就会对人产生非常可怕的影响。20世纪50年代初，居住在大洋洲巴布亚新几内亚高原的一个叫Fore的部落还处在原始社会，他们一直沿袭着一种宗教性食尸习惯，若干年后(一般5～30年)食尸者中不少人会出现震颤病最终发展成失语直至完全不能运动，不出一年被染者全部死亡，这种现代医学所说的震颤病，当地土语称之为“库鲁病”。近代的几次生物性病毒大都是因为朊病毒变异，比如疯牛病，而且据研究大部分近代大规模发作的流感都跟这种病毒有关，为什么呢？因为人跑去吃野生动物……这个事是这样的，鸡、猪、牛、羊这些人类驯养过来的生物也并不是不含这种病毒，而是发作的可能性比较低，因为相对来讲它们已经工业化了，工业化的流水线生产出问题的机率就要小。但是鸡还有禽流感，猪有猪流感，牛有疯牛病，羊有“布病”，人类所有吃其它动物的行为都有一定的风险，那你倒猜猜如果跑去吃哺乳动物中的病毒之王蝙蝠会发生什么……很可能人类最后一次的大规模病毒感染就是因为朊病毒变异，那你有没有想过这样一个问题：其实人类本身的免疫力本来就非常脆弱，只要人类当中有哪个人跑出去乱吃造成了朊病毒发作，你连口汤都没喝到就被感染了，冤不冤？
然后木卫三上的人吃了大量的肉灵芝，而且恐怕还是不太友好的那种，严格意义上讲人好好连牛奶都消化不了，乳糖不耐症就是这个意思，然后二百年里你天天吃拉莱耶给你供的孢子植物，想长生不老？啧啧……
拉莱耶是那样的，他们不相信人能长生不老，但是他们相信只要通过合适的手段他们就可以活得比别人时间长，这不是因为他们自己的基因里割过一刀，而是因为肉灵芝的基因割的那一刀和他们这一刀刚刚好匹配，而别人恐怕就够他们一呛——之所以他们用这一套有点恐怖的信仰系统是因为他们深信自己是孢子的自己人，而别人就是外人——你还记得我们大略提了一嘴克拉辛做过的那种基因实验吧，其实他是想把致人死命的孢子和基因改造的人合而为一，造出一种“孢子人”，什么意思呢？那种杀人的孢子只杀别人不杀自己，只寄生别人不寄生自己，只往死弄别人不往死弄自己……这一听就不怎么靠谱，对孢子来讲你就是个肉梆子，是它生长的一点营养罢了，让它分好坏人恐怕有点难。
要说拉莱耶上面这种杀人孢子也就是“克苏鲁”有什么特别可怕的地方的话，可能就是意志操控吧，我们说了人类的大脑特别脆弱，非但有了异物就活不下去，有了别的意志进去它也活得不痛快——大部分人活得不痛快的主要原因就是别人的意志进入了你的大脑而且在主宰你的意志，神女们一成年就要来潮就是这个意思，不是说她们身体上有什么反应，而是她们本身的意志要主宰自己这个身体，不破潮把自己大脑里这个意志改一下她就做不了一个合格的神女——而神女们还是从小那样养起来了，从来不和外界来往她的意志都要当家作主，那你说一个从小就被人各种灌输意志的人想有点什么信仰有多难……
而拉莱耶上面的克苏鲁可以操控人的大脑，而且是不知不觉的，只要你吸进去，或者沾皮肤上，又或者体液传播，它就会进入你的身体，然后主攻你的大脑——这种孢子发作的潜伏期因人而异，最短的一个礼拜，最长的可能就是终生没什么大规模的发作。发作以后最主要的诊断方法就是大脑的全面扫描，这时候你去看他的大脑会看见一个特别恶心的情形，就像……长满了粉刺的核桃仁，上面全是斑斑点点，这些病灶并不大，但是非常均匀地布满了整个大脑，密集恐惧症的人一看就头皮发麻再连个好觉都没法睡，什么时候想起来什么时候就汗毛倒竖……形容这么恶心的东西有点抱歉，不过它就是那个样子的你有什么办法……
最重要的一点是这种孢子感染可不是脚气，你感染了以后脚就开始起泡褪皮，那你起码知道你感染了这种真菌，用一点足光散搞不好就治了（其实很难，当时看上去没毛病了过段时间又来了，这种东西是反复发作的，就像疱疹似的）——脚气和克苏鲁其实都是一种东西，就是真菌，但脚痒痒和脑子有病而不自知完全是两个级别的攻击好吧。每个人发作时候的样子都不太相同，他们的身体和平常没什么两样，主要是变得更能吃更能喝而且永不知餍足，吃起来没完没了，所以很容易发胖——这很可能不算什么病症，你看到一个狂吃海喝会觉得他是有病吗？大概率只是笑笑，心想这家伙这段时间很可能是运动过量或者吃得太多撑大了胃，你能知道是他脑子里的东西在储备能量吗？吃到一定阶段这人就不怎么吃了，还是和平常一样该干嘛干嘛，不过是稍微有点反常，比如朝你吐唾沫或者有事没事就往你身上蹭，拼命地追姑娘或者追面首，这就是克苏鲁的传染期，是克苏鲁让这人这么干的——在这个时期如果你去把他的大脑切片做个全息核磁共振就会看到他的大脑中心已经开始有一个个黄豆大小的病灶了——但谁会知道以上的那几种行为是因为孢子发作呢？就算不发作我们人类里也有不少人就是这种的不是吗？有事没事哈口痰，动手动脚，追求身体上的享受也正常，因此上这个时期这个人也看不出什么异常。最后就是彻底的发作期，这时候大脑已经被克苏鲁全面占领，大脑就会变成上文所说的那个恶心的样子，然后这个人会做一些特别反常的事情，比如半夜去喝马桶里的水，不论是谁来他也就那个呆滞的样子，趁别人睡着的时候往人家嘴里尿尿，有事没事就喝大量的酒喝完再当着众人的面吐出来，吐完以后还要继续喝，突发奇想要写书拍电影非让别人给他投资钱一类。注意，克苏鲁作用不同的人有不同的办法，换句话说就是它也有意志，作用一个船长它就会催他搞个大聚会，作用一个厨师长它就会催它朝伙食里吐痰，作用一个漂亮女人它就把她弄得无比淫荡好让众人都来跟她困觉，总之这是有差别的。如果在发作期人们还没发现这个人有问题，那么最后一般是所有人都会感染这种孢子，然后等一个都不剩的时候这个病人就会嘎一声当地死掉，然后你会看到在他身体上、主要是头上慢慢开始有东西往外发，顶不穿脑壳它就会从人的窍里长出来，也就是说口耳眼鼻里慢慢开始长出一个孢子的完全体——只有极少数的人见过这种完全体还能活着，据说克苏鲁其实是一个不太雅观的样子，但也绝对没有多么难看，怎么讲呢，据说，它和男性的生殖器长得很像，具体是个什么样子你自己想像去吧。
但是克苏鲁可绝对不是没办法防御，其实你只要不接触它就行，见面的时候穿好防护服它就进不来，地球时代就有这个技术了。它的恐怖之处在于基本上是无影无形的，非得发作到一定阶段你才能看到，看到的时候一般已经晚了，你不知道这种孢子感染了多少人而且很难检测——在潜伏期你连一点点的问题都看不出来，怎么检测都看不到任何异常，这个时期除非把患者的脑子挖一块出来才能看到里面有些许的克苏鲁孢子在活动，脑脊液还是正常的样子……就这种玩意，克拉辛偷偷摸摸弄了出来，而且准备向木卫三上的人投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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