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4 归港,心安(1/ 2)
想到小哥哥正在装病,谢锦词用身上仅剩的半两银子抓了些风寒药,脚下生风往回赶。
既然是装,就得装得有模有样。
在得知郭夫人给小哥哥下毒的那一刻,她好像一下子想明白了许多东西。
一听说小哥哥病倒,郭夫人的赏赐便送到了她手上,思来想去,唯有郭夫人以为她成功地给小哥哥下了毒这一种可能。
最开始常来凌恒院送吃食的人是南蓉,后来变成南霜,而如今,这份“重担”似乎落在了她身上。
所有的一切都是郭夫人安排好的,小哥哥并不是孟浪,而是形势所迫,不得不伪装。
心事想得通透了,就不再算是心事,也不会再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在谢锦词心里,紫藤院的那些人已然被划入恶人一列,是非一旦分明,不论接下来要面对什么,她都不再害怕了。
……
永安堂。
青稚药童掀开帘幕,走到年逾半百的老人身边,探着身子往门外瞄,“师父,你怎不留那位姑娘多说一会儿话?”
姜止眸光复杂,说不清是伤感还是欣慰,轻叹着摇了摇头,“她很聪明,不需要我多加提点。”
“可是,师父之所以从上京来到临安,不就是为了沈四公子吗?如今有机会与他的婢女结缘,师父为何不多打听一些……”
“阿青,”
姜止温言阻止,“无需多言,我自有分寸。”
……
“小哥哥,我回来了!”
谢锦词欢欢喜喜地推开槅扇,稚嫩嗓音带着欢愉,又细又软。
她一路奔往里间,绕过寒梅立雪的屏风,映入眼帘的却是空无一人的拔步床。
小哥哥不在。
书案上,半开半合的书卷显得有些凌乱,像是书的主人离开得匆忙,随手将书合上,不管不顾地走了。
小姑娘正准备出去寻人,忽然有什么东西在余光中一闪而过。
她定睛一看,只见那本厚厚的书卷里,似乎还夹着一本别的书,隐约露出一小截正红色的封皮,惹眼得紧。
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她慢慢靠近书案,敛着呼吸伸出小手,捏住那正红一角,轻轻一抽。
不薄不厚的一本书,封面绘着旖旎春花,侧面用月牙白的细线精密缝制。
正是她惦记了许久,小哥哥一直不给她看的那本书啊!
谢锦词突然紧张起来,心脏扑通跳个不停。
明知房里只有她一人,她却仍旧谨慎地环顾了一遍四周。
她抚摸着手感极佳的书封,嘴角忍不住翘起,小鹿眼里闪烁着期待的热芒。
她深吸一口气,轻轻、轻轻地翻开第一页。
而后,她神色一滞,白皙脸蛋骤然变得绯红。
她慌乱地把书塞回到书卷里,步伐踉跄地跑出房间。
寒风吹过,小姑娘经不住缩了缩脖子,可脸上的温度却丝毫不减,反而……愈发滚烫。
她一头扎进小厨房,窝坐在灶口前,使劲搓着双颊,过了许久才缓过神来。
“轧轧!”
大白不知何时发现她回来的,摇晃着胖乎乎的身子踏进厨房,亲昵地蹭进她的怀抱。
谢锦词抱着大白,小脸贴在它光洁的羽毛上,思绪却神游得远了,脑子里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刚才在书页上看见的画面。
两个不穿衣服的小人以一种匪夷所思地姿势抱在一起,那是在做什么?
小哥哥……为什么喜欢看那种书?
搞不懂,搞不懂……
沈长风回来已是掌灯时分。
凌恒院一片萧瑟静谧,走廊上挂着一盏小小的八角风灯,温柔的一点暖黄,给石阶上的伽蓝镀上一层朦胧光影。
翠色茎叶看上去比刚买回来时更加茁壮,可见照顾它的人很是用心。
前些天还是淡绿色的花骨朵,如今已在顶端微微张开了一个小口,露出里面神秘的色彩。
少年眯起桃花眼,仔细一看,是红色。
还真被他的小词儿给说中了。
他勾了勾唇,推开槅扇不紧不慢地踏进屋。
明亮灯盏下,乖萌的小姑娘正伏在桌子上,手里握着蝇头毛笔,认真地画着什么东西。
不必多看,沈长风已经猜到她在画什么了。
他那好表弟,流连生意场久了,惯会投人所好。
“呀,我从未见过有人能把菊花画得如此清新脱俗。”
少年拖了把椅子在小姑娘旁边坐下,撑着头笑眯眯地看她。
“哪来的菊花?我画的明明是荷花!”
谢锦词没好气地瞪他,却发现少年的面容非常苍白,嫣红唇瓣像是失掉了所有的色泽,看上去虚弱极了。
她细眉一蹙,正要开口询问,忽然意识到眼前的少年正在装病,于是心安理得地继续作画。
沈长风自然也不会闲着,修长手指在竹宣纸上点来点去,一会儿说这里画得难看,一会儿又说那里设计得有问题。
谢锦词原本是想与他争辩几句的,但不知怎的,听着少年清越的嗓音,脑子里蓦地蹦出来白日里在书上看见的那副画面,小脸不知不觉红了个透。
沈长风察觉到她的异样,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奇怪道:“不烫啊,妹妹的脸为何那么红?莫不是……又在思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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